電子雞、《漢聲小百科》、巴斯克林……楊富閔回憶童年的成長,那些有滋有味教人反覆咀嚼的昔日美好,在城鄉風景和人倫關係的劇烈變動中,似乎也隨著遠逝的歲月而漸行模糊了起來。
楊富閔以母親為軸心的念想溢於言表。他說蜈蚣陣是自己最心愛的民俗陣頭,「因為是母親緊牽我的手,滿身大汗陪我完成的祈福儀式」。他寫媽媽考到駕照,「我慶幸母親無照駕駛小鄉村長達三十年的紀錄可以了結」,但還是開心不起來,因為媽媽「前些年出了次車禍,理由是她車速給放太慢,綠燈過到路中央紅燈就亮了。」;也寫父母爭執後,媽媽騎機車疾行而去,「可經驗告訴我──母親很快會折回,且會靦腆地說:『北勢洲橋頭,有警察仔佇咧閘。』」警察未必如此勤勞,出了大內便無處可去的母親,總知道如何拿捏情緒的界線。
楊富閔開創了新鄉土的書寫形式,他通過各種玩耍或研究時所接觸到的雜什與新聞資料,重新鏈接大內農村的集體記憶。那些生活中必然得納入走踏範圍的亭仔腳、寺廟、理髮廳、果園、安親班……等,都是楊富閔銜接鄉村和都市的祕密符碼。一個身影一個腳印,楊富閔走出故鄉,也踏踩出神秘的人類學路線。他反思自我與故鄉的關係,除了真摯的情感,更具備了知性的思智,以及「想為故鄉做點事」的責任擔當,卻發現故鄉原來是偏鄉……
年輕的臺灣囝仔楊富閔,在書桌上遊走出自己的故鄉,並透過故鄉情事的描摹、記憶與撰述,認識臺南到認識臺灣,進而追索個人的寫作心靈地圖,流光與暗影交輝。「寫成一個老作家。」這是楊富閔的自我期許,也是文壇對這位「大內」高手的期盼。